完美记忆带来的“诅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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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7-26 06:59:58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试想,如果你无法忘记你生活中的任何一件事,将会怎样?对我们大多数人来说,除了偶尔被一些特定的歌曲、气味或照片带回某个场景,记忆总会随着年龄增长消退。
    然而,对吉尔•普里斯来说,她的记忆力就是如此强大,大到几乎可以笼罩其生活的全部,拿她自己的话来说——成为“诅咒”。


“我和我的生活如影随行”

    在2008年5月她的第一次电视采访里,43岁的吉尔•普里斯告诉ABCNEWS的主持人索耶:“我处于现在,但是,我的脑中还有另一个画中画。我常常给人解释,这就仿佛是我总把一台摄像机扛在肩上,而每一天的生活就是录像带。一旦你指出一个具体的时间点,我就能把合适录像带拿出来,装进录像机播放出来。”
     “我和我的生活如影随行。”随后她自嘲道。
    普里斯,这个如今住在加利福尼亚州,为宗教学校当助理的女人,就像这样记得她每一天的点点滴滴。有时,这份“礼物”就像是一个派对小魔术——谈到电视剧“DALLAS”的某一个情节时,她会立刻指出,这出现在1991年5月3日播出的剧集里。洛克比空难的时间?“1988年12月21日”。罗纳德•里根的死期?“2004年,6月5日”。
     普里斯记得那些日子里她做的所有事情,就像她整个生命中的其他任一时刻一样,无论好的或是坏的。譬如如迪斯尼乐园之旅、与母亲争吵、在咖啡店里吃摊鸡蛋——叠加为一部杂乱的家庭电影。“那就像是呼吸或做梦,我自己无法控制”。她说。
这一切,并不仅是“她记得”这么简单,它们更是一根根无法拒绝的导致痛苦的毒刺。普里斯形容,那就像是被彻底麻痹一样。


记忆“诅咒”的科学解释

     8年前,为此苦恼的普利斯到加利福尼亚大学寻求记忆学专家的帮助。在那里,詹姆士•麦高夫博士及其团队为她做了长达6年的研究。然后怎样?他简直惊呆了。
     “她能在几分钟内准确地写下过去20个复活节的日子并记起当天的情形,”麦高夫说,“她简直就是耶稣!”
    麦高夫和他的团队还以历史年鉴里的列表为基础给普里斯做过问卷测试,问她和猫王去世或她最喜欢的电视节目相关的问题。和麦高夫一起工作的拉里•卡希尔博士特别向普里斯特地问到了电视剧“墨菲•布朗”在千禧年圣诞节当天播放的情形。“她告诉我,圣诞节那天放的那集是‘我个人的耶稣降临时刻’。我纠正她,我说:‘实际上,我的列表告诉我,那天放的是“BrandyBunch”的圣诞特别节目。’她反驳我,‘不,那是一个星期前放的。’”我们就像这样反复对质。后来,我发现她总是对的,而我的书总是错的。”普里斯还不时回想起猫王过世那天的细节,那时她11岁。“我知道他去世的时候,我和妈妈就像被人推进了快车道。”
     她回忆说,“那时我刚刚结束自己的第一次正牙期。”
     1974年,即普里斯10岁那年,她开始坚持每天写日记。从那时算起,她的日记里就充斥着无数的记忆细节,这样的篇章已有数千页。6年来,麦高夫等人一直依靠着这内容庞杂的手稿来检定普里斯关于某个特定时刻的记忆。
     “我们翻开日记,穿针引线,仔细查看,最后我们确认,她对每个单一事件的记忆都无比准确。”麦高夫表示。
    研究团队接着对普里斯进行了脑扫描,结果显示,她大脑的尺寸比同年龄段的女人要大3倍,而且其中有20多个区域比普通人大,有些部分要大很多,差别就像篮球运动员鲨鱼奥尼尔与普通人相比。2006年,麦高夫的研究团队发表了关于普里斯的论文,为她的这种现象定义了一种新的医学概念:普里斯的病症被叫做“患有情感增盛综合症”,患病者统统具备超强的记忆力。
     麦高夫同时相信,普里斯大脑尺寸的扩大还和强迫性神经症有关系。“收集和囤积是强迫性神经症的典型标志。”他说,“所有的这些都支持记忆系统,我们认为,这是同一件事的两个部分。我们不认为同时汇集具体对象和记忆信息的倾向是一种偶然。我们认为他们是有关系的,大脑就是这么做的。”
     但普里斯和他的医生指出,记忆只和自身的生活经验有关系,普利斯的超强记忆力对她的学习就没起多大作用。
    “如果我要回忆一首诗,我就得大声念出来;如果我要回忆一段戏剧班的独白,我就得完全地表演出来。”普里斯说,“因为我不能像他们那样做(同学)。我不会看电话本或回想名字,我没办法那样。”
     卡希尔则驳斥了对普里斯能轻易地从她的日记里复诵过去的另一种解释。
     “一些愚蠢的说法被提出来了,比如‘她一直在回想她的生活,因此,记忆在她的人生里达到了惊人的容量。’”他说,“这种说法很傻,根本没有那么多时间。你做一下算术吧,一天之内根本没有那么多时间让她去做这种事。”


时间不能治愈伤痛

     许多人认为普里斯的“礼物”简直就是一个美梦,但她自己却时常感觉,“现在的自己”仿佛成为了“过去的自己”的囚徒。
    “她过得很不容易。”普里斯的妈妈洛兹谈起她的童年时说,“小时候每一件经过她头脑的事对她来说都难以释怀。”
    “我常常问我自己,‘为什么她就不能释怀呢?’”她的哥哥迈克说,“现在我知道了……过去一年的一些事,对我来说很容易忘记,但对她来说显然不行。”
     正如他们所说,普里斯对自己“凄惨”的童年铭记于心。她好不容易有机会去参观木偶剧大师吉米•亨森的工作室,却因扁桃体发炎而错过;她在纽约有很好的朋友和熟悉的环境,却要背井离乡来到加州;她在中学里是个失败者,妈妈总是责怪她的体重……
     或许,普里斯的经历告诉我们,幸福可能不由我们所能记得的决定,而是在于我们选择忘记什么。
     “我对30年前发生的事感觉很糟。”普里斯说,“我现在仍然像活在里面一样。那让我抓狂,有时简直就是一种忍受。我不知道怎么做到的,但总有一些方式度过难关。”
     帮助她度过难关的一个关键,是她在2002年认识,并于一年后结婚的丈夫。
     “他完全看穿了我,抚平了我记忆力带来的疮疤和痛苦,他接受了我的一切,从一开始就是。”回忆起丈夫,她有少见的快乐。
     然而就在他们结婚两年后,普里斯等来了一个噩耗——他的丈夫因病逝世——这又是一个可以让她在脑海中不断重播的画面。
    “时间无法治愈伤痛,对她来说就是这样。”普里斯的妈妈苦笑着承认。
在普里斯的自传回忆录《无法忘记的女人》里,她说到了她从丈夫那里得到的灵感:一直尝试着往前看,对自己那令人焦虑的“礼物”嗤之以鼻、放声大笑。
     “她还有漫长的、艰难的路要走,正因此她才是我的英雄。我想她不知道这些,但她早晚会知道的。”普里斯的妈妈说,她一直坚定地支持普里斯。
     同时,医生们还在继续着他们的疑问,他们希望普里斯协助病人,通过她的孤例去解决自人类产生意识以来困扰至今的问题——我们怎样找回自己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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